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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定舞原文、翻譯註釋及賞析

校園1.88W

原文:

真定舞原文、翻譯註釋及賞析

真定舞

宋代:范成大

虜樂悉變中華,惟真定有京師舊樂工,尚舞高平曲破。

紫袖當棚雪鬢凋,曾隨廣樂奏雲韶。

老來未忍耆婆舞,猶倚黃鐘袞六幺。

譯文

虜樂悉變中華,惟真定有京師舊樂工,尚舞高平曲破。

胡族樂舞已經完全取代了華夏樂舞,只有真定還有原來京師汴梁的舊樂工,還在表演高平曲破。

紫袖當棚雪鬢凋,曾隨廣樂奏雲韶。

兩鬢雪白的舞者在勾棚演出,曾伴隨着廣樂和雲韶翩翩起舞。

老來未忍耆婆舞,猶倚黃鐘袞六幺。

原本已不想再跳那緊促之舞,黃鐘一響仍不禁依袞六幺起舞。

註釋:

虜(lǔ)樂悉變中華,惟真定有京師舊樂工,尚舞高平曲破。

真定:地名。宋仁宗慶曆八年(1048年)置真定府路,為河北四安撫使路之一。治所在真定府,即今河北省正定縣。高平:即高平調。中國五聲音階分宮、商、角、徵、羽五個音級,其中羽聲又分七調。高平調系羽聲七調之一。曲破:唐宋樂舞名。大麴的第三段稱破。單演奏此段稱曲破。有歌有舞,節奏緊促。元稹《琵琶歌》:“驟彈曲破音繁並”。

紫袖當棚雪鬢(bìn)凋(diāo),曾隨廣樂奏雲韶。

棚:用木或竹搭成的憑架或屋舍,作為歌舞百戲的演出場所。也稱勾欄。孟元老《東京夢華錄·東角樓街巷》:“其中大小勾欄五十餘座。內中瓦子蓮花棚、牡丹棚,裏瓦子夜叉棚、象棚最大,可容數千人。”雪鬢:鬢髮雪白,謂年已老。廣樂:傳説天上的一種樂曲。《穆天子傳·一》:“天子乃奏廣樂。”這裏指舞曲。雲韶:指兩種樂曲。雲:指雲門。即黃帝時代的樂舞。亦稱“雲門大卷”。韶:傳説虞舜所作樂曲名。這裏以雲韶喻華夏正聲樂舞。

老來未忍耆(qí)婆舞,猶倚黃鐘袞(gǔn)六幺。

耆婆:原為古印度名醫。“耆婆”二字在梵語中作為“生命”、“長壽”、“長者”之義。 “耆”字在中國語文中訓為“老”義。“耆婆舞”疑指扮作老婦人的一種節奏緊促的舞蹈。倚:依照、配合。這裏指舞步合於舞曲。黃鐘:古樂十二律之首。聲調最洪大響亮。袞:宋代樂曲名稱。六幺:亦作綠要、綠腰。唐宋時琵琶曲名。這裏指羽調舞曲。

賞析:

該詩的第一、二句詩人以寫實的手法描寫了一位兩鬢斑白的“京師舊樂工”,第三、四句詩人歌頌了老樂工不忘故國禮樂的深情。這首詩既具有緣事而發的現實性,又藴含着作者禦敵復國的心願,思想內容深刻感人。詩人在詩中連用古代樂舞術語,表達了他的“復古之心”。

這首詩既具有緣事而發的現實性,又藴含着作者禦敵復國的心願。雖然此詩的題注直接與樂舞有關,但詩本身卻不是引導人們去觀賞什麼輕歌曼舞,而是啟迪人們去進行歷史的回顧。所以演員出場前毋庸描寫“整頓衣裳起斂容”(白居易《琵琶行》)的過程,上場後觀眾看到和聽到的也不是婆娑舞姿和婉囀歌喉,而是“紫袖當棚雪鬢凋”,原來台上是一位毛髮脱落兩鬢雪白的老者。題注告訴讀者,“真定舞”者系“京師舊樂工”。不言而喻,京師的樂工之所以從中原來到朔方,是靖康二年(1127年)金兵攻破汴京,掠走徽欽二帝連同宗室、后妃、教坊樂工,技藝工匠等人眾。無疑此詩中的“紫袖”也是“靖康之變”的受難者。從靖康二年(1127年)到范成大使金的乾道六年(1170年),已整整四十三年。當年即使是“破瓜年紀小腰身“(宋謝幼槃詞)的名優達伎,至今也差不多是年近六旬的老人了。所以“雪鬢凋”即是詩筆,也是寫實,很耐人尋味,感慨良深。

這裏以“紫袖”代表“真定舞”者。因為中國許多詩賦中,仙女被通“紫妃”,這裏以“行頭”代替舞者,意為四十多年前天仙般的舞伎,如今已經鶴髮凋零了。

“曾”這個副詞,在這首詩中不僅表示時間,主要是使第一、第二句的意脈緊密相連,兩者的主體都是“紫袖”,別看眼前台上的這位舞者鬢白髮凋,當年也是上過大場面的,曾伴隨着廣樂和雲韶翩翩起舞。廣樂和雲韶原是神仙和天子的音樂,如今由“虜樂”取而代之,這就意味着民族的災難和王朝的更迭,這是作者難以忘懷和不堪忍受的國恥。此次使金就是要為民族和朝廷爭一口氣。所以作者的醉翁之意不在舞裙歌扇,而是無時無刻不在慮及國家的`興亡。此詩中對廣樂和雲韶的津津樂道,其原因正在於此。

這首絕句中最難理解的是第三句“老來未忍耆婆舞”。有一種註解説“耆婆”亦作“岐婆”,“耆婆舞”就是“胡婦”、“番婆”的“胡”舞。但根據《禮·曲禮上》和《國語·吳語》的有關記載和註釋,“耆婆”就是六十歲的老婆婆,沒有“胡婦”的意思,即使外來意,稱其為名醫,也不含貶意。上述耆婆即岐婆的解釋,或許是因為耆、岐同音的緣故。聯繫第一句的“雪鬢凋”,追溯一下舞者的經歷,再細審當句中的“未忍”二字,這樣聯想起杜甫《憶昔二首》其二中“宮中聖人奏雲門……傷心不忍問耆舊,復恐初從亂離説”的詩句。杜甫詩中既有“雲門”又有“耆舊”的用語。范成大寫《真定舞》一詩時,不一定想到杜甫的這首詩,但兩首詩的題旨卻不無相通之處,用古人的話説:“此痛亂離而思興復也……道路盡為豺狼,宮中不奏雲門矣。亂後景象,真有不忍言者。”(仇兆鰲《杜詩詳註》卷十三)在古人看來,法度及正聲樂舞的存亡,關乎社稷的興廢。安史之亂後,唐朝社會豺狼當道,宮中不奏雲門。為此杜甫以中興事業望諸代宗。范成大的心情與杜甫相類似,在他使北途中,從臨安至幽燕,親眼看到“虜樂悉變中華”,這與“隆興議和”後宋孝宗對金人處處退讓、完全失去了恢復中原的鋭氣有關聯。像杜甫期望唐代宗中興一樣,南宋朝野的抗金派人士多麼希望孝宗皇帝起用抗戰派收復河山、中華大地處處重奏“高平曲破”。這些話范成大自然不敢公開説出,只得象杜甫一樣借盛世樂舞,寄託其婉諷之意。這是從作者方面來説。從舞者方面來説,一個年屆六十的老人,本已不忍耆婆之舞,但是緊接下去第四句“黃鐘”大呂的洪聲促拍,恰合當年的“雲門”之舞,即使老境已至、鬢髮凋零,依然“尚舞高平曲破”。作者所激賞的正是“京師舊樂工”的這種不忘故國禮樂的深情。

如上所述,此詩的思想內容是相當深刻感人的,范成大在詩中羅列古代樂舞術語,藉以表達他的“復古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