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文學吧

位置:首頁 > 範文 > 書信函

我給家鄉提建議

書信函8.56K

我給家鄉提建議

我老家在蘇北。名著《西遊記》記載着家鄉花果山的千古傳奇,古泊漣河世代滋養着勤勞的葛莊人。

院西有條小路。小時候,我們兄妹常坐在門檻上,眼巴巴等着媽媽夕歸。一聽到腳步,我們邊呼喚邊奔跑,去迎接媽媽温柔的責備。也是從這條小路上,我離開家鄉,帶着父母的期冀,去跋涉祖輩從沒走過的風雨路。

蘇北曾養育了周恩來、梅蘭芳這樣的偉人、雅士,而老家葛莊周邊幾十裏沒出過什麼大人物。日子雖清貧,但超然物外的心境、淳樸寬厚的民風,令老家人照樣快樂閒散,在寧靜中享受着人間大美。

村裏人閒時愛聽淮海戲,愛聚在一起拉家常。男人熱衷玩掰腕子:兩人一擺開架勢,“加油”聲響成一片,氣氛古樸熱烈。寧靜的玩法當屬下:撿幾顆石子,折幾根木棍,隨地畫一個棋盤,便玩起自創的“別死貓”等簡單卻充滿樂趣的遊戲。

沒有玩具,大人便教我們紮鐵環、刻木槍。遺憾的是如今都市裏這種樸素玩法已逐漸淡出。那時,已相當繁華的板浦沿街店鋪出租“海豹”牌自行車,花一毛錢租上一輛,在眾人豔羨的注視中招搖過市,我彷彿找到了“城裏人”的感覺其拉風程度不亞於如今開跑車。

那時我家也有輛鄉村“寶馬”:“國防”牌腳踏車,羊角把的,只能進不能退,沒有剎車,小孩子只能坐“大杆”上。“坐好,走了啊!”父親-美滋滋一聲吆喝,腳踏車緩緩出發。坑坑窪窪的鄉村路上,每顛簸一下就盪出一片激動的尖叫。

父親影響了我一生。他只上過國小,卻把我們兄妹6人都送進大學,送到了遠方。他一手字寫得漂亮,在當地小有名氣。逢年過節、紅白喜事,他都不請自到,那份真誠厚道,至今令人稱道。不過他最自豪的,還是替文化站寫電影海報。只要哪裏有露天電影,鄉鄰們會從十里八村集結而去,其浩蕩陣勢,與如今爭看張老謀子大-片有得一比。能為文化站寫電影海報,那是何等榮耀!父親“刷刷”筆走游龍,成了。

我迫不及待捏了海報跑到街上,大人小孩驚叫:“貼海報啦,又有電影看啦!”在眾人簇擁下,我相當老練地將海報貼到牆上。咳,那風光!於是文化站叔叔把靠近銀幕的好位子獎給了我。雖説只是坐地上觀看,不過對於我幼小心靈的滿足無法形容。《偵察兵》、《地雷戰》、《地道戰》……我迷上了電影,也驚奇地發現,在葛莊外還有偌大的精彩世界。

我8歲上國小。説是國小,沒有校舍、桌凳,一個班10幾個孩子擠在葛紹洪老師家的老屋裏,泥巴砌的課桌、土坯凳子……但我異常渴望讀書。父親講:只有讀很多書,才能走出家鄉、改變生活。

上國中時,板浦中學首次面向農村招生。誰能讀上名校板中,誰就等於拿到了大學入門券。而我成為了改革開放後走出去的第一批鄉村學子。那晚,父親整夜就着昏暗的.煤油燈反覆看錄取通知書,直到天亮才還給我:“不要弄丟了……”

板中離我家40公里。13歲的我腳穿土布圓口鞋,每週一趟往返於家與學校,揹着紅薯之類粗糧,只有少量家人從牙縫裏省下的大米。我不願被人譏笑,每次蒸飯總將大米放在最上面,吃飯時獨自拿着吃的悄悄躲開……

校規很嚴,每晚10點必須熄燈。我用墨水瓶做成土製煤油燈,它一直陪伴着我,從板會考入江蘇人民警-察學校。

緊挨板浦的新浦有火車經過。第一次看到火車,聽到響亮的汽笛聲由遠而近,看那龐然大物呼嘯而過,我們雀躍歡呼!車上怎會有那麼多人?這些人從哪來又要去哪裏?火車早已消失,我們還討論不休。自那時起,到外面去看看的念頭在心中愈加堅定。

2009年,一紙調令,我從港城來到千里之外的山城並融入這座美麗城市。也許是人到中年了,鄉土、親情在腦中佔據分量越來越重,對家鄉、親人的思念猶如江南梅雨綿密悠長。每當夜深,眼前總浮現出那些小夥伴、老鄉鄰,那些遙遠發黃又從未淡去的記憶便湧上心頭,撫慰着疲憊的身心。

父母身體大不如前了。去年冬天,二老來陪我小住一段。聽他們絮叨家鄉的人和事。談到於我家有恩的人相繼去世,不勝唏噓。

去年清明,我回家祭奠去世一週年的奶奶。想到她臨終前念着我的小名,我悲從中來……擺上碗筷、燒起冥紙,望着火苗悠悠燃起,縷縷青煙飄向天空,奶奶,我的祈禱,您在天國感知了嗎?

邀鄉親喝着醇香的湯溝酒,讓熱烈鄉情暫時沖淡憂愁,沖淡現實的瑣碎辛苦。在那麼多親人與和善的目光前,種種情感都不需修飾,感覺覓回了在城市中幾近迷失的自己,又重回古泊漣河邊,與夥伴嬉戲瘋鬧、與鄉鄰一起觸摸着那些土布般温潤的往昔歲月。

一杯薄酒、幾句叮嚀,淺淺笑意、濃濃鄉情,令人微醺而不知歸處……

家鄉,已根植在遠行人心中,與歲月同行,與血脈同在。成功也好、失意也罷,這方水土這方人總能展臂包容而從不曾將遊子離棄;不管走得多遠、飛得多高,能源源賦予遊子熱情與激情的,只有這生生不息的厚重土壤。

也許,我並不清楚自己對泊漣河,對葛莊愛得有多深,只是常常在想起她時,會忍不住軟了內心,濕了眼角

標籤: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