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古書的散文:且容老僧伸伸腳
古卷青燈允伸足,名熙利攘皆險路。軟囊羞見雙十二,不買新書翻舊牘。前幾天搬家,舊書裝了二十多個紙箱,剩了三四本新編諸子集成塞不進去,晚間正好拿來隨便翻翻,也是難得這麼早能夠卧牀翻書,心想工作既如此勞累,那就怎麼樣都無所謂了,即寫了這首詩。
允伸足,不僅是躺在牀上伸伸腳放鬆身體,也是出自《夜航船》序言裏和尚説的:且容小僧伸伸足。不知為何總記得這句話,可能是人世狹促,在鋪天蓋地的誇誇其談中想要舒展一下身心,太不容易的緣故吧。
像我等平常人,在塵勞中安枕本非易事,記得小時候背的書裏面説,徐孺下陳蕃之榻,可見自古以來只有大賢得到大賢的賞識,其間有名生利起,才能睡得上竹板牀。所謂的榻,既然需要特地的去“下”,那麼不用的時候,大概應該是立着的。
我們鄉下把這種竹板牀稱作涼板,又或是涼牀吧,我現在記不得了,可能現在也沒什麼人用了,涼板就是竹片製成的牀板,四緣是竹管,沒有牀,夏天擺放在地上即可,或者墊在牀架上,也可以架在長板凳上,不用的時候則靠在牆邊立起來,以免佔地頭,等徐孺子到了,再放平了,最終徐孺子混了個老死牀笫,陳蕃卻被人砍了頭。
雖然李易安等人的詞句如紅藕香殘玉簟秋之類説得漂亮,簟這種東西講白了就是竹板牀,舉辛棄疾的`詞句如枕簟溪堂冷欲秋,涼風起來的時候在溪水邊的樓閣鋪竹板牀睡覺,當然會有點冷。同是辛棄疾的詞句如簟鋪湘竹帳垂紗,記載的情形就是涼板、蚊帳的一般用法,至於湘簟,可能當時湖南出產的竹牀板比較知名。
要説伸伸腳,我覺得還是夏日間,吹着捲過稻田的風,閒躺在架於長板凳的涼板上,翻翻卷皺的隋唐小説就蠻好了。
【本文作者:愚者。(公眾號:大塊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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