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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虞美人賞析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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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的《虞美人》中用對比手法,反襯出人生無常的句子是: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讓我們一起來看看吧,下面是小編幫大家整理的李煜虞美人賞析參考,希望大家喜歡。

李煜虞美人賞析參考

在中國,稍有文學常識者,一定不會對“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這句話感到陌生。這句詞出自南唐後主李煜之手,詞牌名《虞美人》,據説是其絕命之作。

關於絕命詞一説,宋代王絰《默記》捲上有記錄,也被後人樂於接受:“又後主在賜第,因七夕,命故妓作樂,聲聞於外。太宗聞之,大怒。又傳‘小樓昨夜又東風’及‘一江春水向東流’之句,並坐之,遂被禍雲。”這種説法無異於《虞美人》一詞的廣告語,增添了作品的悲劇色彩,同時也提升了讀者對於作品的閲讀期待。後來讀者及評論家多着眼於其內在的情感及藝術分析,默許了“絕命詞”一説,如周振甫先生在鑑賞此詞時就説“李煜被毒死,跟他寫這首詞有關,這真是用血寫的”。

如果承認這首詞是絕命詞,則其創作的時間自然也就如王絰所言為“七夕”。而七夕從季節上論,應屬初秋,故而詞中用以表達情感的物象自然也就該有秋天的特徵,然而細索本詞,其中的意象卻令人感到奇怪。

首句“春花秋月何時了”,表現了詞人愁苦難禁的情懷。春花秋月本是美好事物,但詞人卻亟盼其“了”,因樂景難以禁受,且令其自然聯想到昔日美好生活,所以索性讓美好事物與自己同歸於寂,此處分明運用了反襯的手法。詞人問得無理,而情卻明晰。只是這起句的“春花秋月”乃是詞人虛化之景,試想七夕之際,春花早已凋零,秋月也只是如弦如鈎,而弦鈎之月在心理感覺上總有些黯淡之態,很難稱得上是美的。在李煜同時期也寫過一首詞:“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鈎。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從中可以窺見詞人對於如鈎之月的情感觀照。

“小樓昨夜又東風”。“樓”的意象在古詩詞中多放置在懷遠思人的作品中,因其高於平地,可遠望而不能縱觀,故而只是一種象徵性地翹首企盼,思念之人、之物其實已在心中;同時小樓還有一種自我封閉的意味,比如南宋陸游“小樓一夜聽春雨”,乃至於現代魯迅也寫過“躲進小樓成一統”。可見,登樓望則藴思念之愁,閉門聽則有苦悶之意。本詞中“小樓”與“東風”相連,而時間竟是“昨夜”,這一點令人費解。“東風”在古詩中常被解作“春風”,即使在李煜詞中,“東風”仍是春風的代稱,如“東風吹水日銜山,春來長是閒”,“粉英金蕊自低昂。東風惱我,才發一衿香。”如果寫於七夕,“昨夜”怎麼會有“東風”?又抑或這裏的“昨夜”實則指遙懷過去?

“故國不堪回首明月中”。詞人究竟是不願站在明月之下回首故國,還是站在明月之下不堪回首故國?如果是前者,則詞人七夕生日之際,苦悶的自囚於房內,而猜度甚或想象外面的美好;如果是後者,則詞人登樓望遠,藉着月光遙望故國,生出無限的感慨悲慟。

“雕欄玉砌”無疑代指南唐故國之物,寄託着過去無限的奢華;“朱顏”則代指南唐故國之人,代表了昔日縱情的歡樂。物“應猶在”,實指亡國未久;人已“改”,註解有兩種:一是容顏凋零之意;一是舊人更新之意。這兩種解釋都解釋的通:因為自己的被囚北遷,昔日宮人愁苦悲慼,憔悴了容顏。而宮人朱顏尚改,自己更不必説,這裏有一層襯托之意。若果解釋為更換的意思也未嘗不可,自己心念故國,卻不知曾經非常熟悉的宮殿,而今已是他人的住所,再也不能容納自己了。如此,作為亡國賤俘,只能卑微的生活在異國他鄉,備受屈辱,而生命不止,所受的屈辱便不會有盡。

曾經的一國之君,享盡榮華;而今淪為階下囚,歷盡磨難。這種天上地下的'差別,讓他無限唏噓悲歎:“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此處以“春水”喻愁,化抽象為具體,讓人分明能感受到詞人綿綿無盡的亡國之愁、身世之悲。然而這裏的“春水”,周振甫先生解釋:“用遠離自己的長江作比,在比喻裏就有懷念故國之情,情思更為深厚。”顯然,周先生只注意到“春水”之“水”,而沒有注意到春水之“春”。李煜創作本詞的時間既然是七夕,應該是秋水才對,為何是春水呢?從創作的心理來説,為抽象的感情取譬,喻體的選擇應該有一定的依據。李煜是怎麼從內心之愁想到故國之江水,而又特意改變季節,將秋水調整為春水呢?聯繫本詞的起首語“春花”,再延續到“又東風”,都在着意點出春天之意,而其他意象除“秋月”外,多沒有季節性,那麼,是否可以認為這首詞的創作時間更像是在春天完成的呢?

然而,“春水”的比喻更妙處當結合李煜的身世及思想來看。李煜“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性格“性寬恕,威令不素著”,春水的形象更加契合後主性格;同時,李煜“好浮屠”, 好生戒殺,故而在作品中我們能感覺到其內心藴蓄極大的苦痛,而出之於語,卻極平和,正如王國維所言:“尼采謂一切文字,餘愛以x書者,後主之詞,真所謂以x書者也。宋道君皇帝《燕山亭》詞,亦略似之。然道君不過自道身世之感,後主則儼有釋迦、基督擔荷人類罪惡之意,其大小固不同矣。”

綜上,我們可以看到,本詞中的意象似實而實虛。正是後主情發於中,而藉助諸多植於現實而又超越現實的景象進行表達,從而創作了千古名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