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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虞美人》全詩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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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五代十國時南唐的最後一個君主,史稱“李後主”、“唐後主”。這首詩詞是李後主對自己身世和遭遇的感歎,訴説自己人生的無奈和痛苦。接下來小編為你帶來李後主《虞美人》賞析,希望對你有幫助。

李煜《虞美人》全詩賞析

虞美人

作者:李後主 年代:五代十國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賞析:

《虞美人》是李後主的代表作,也是李後主的絕命詩詞,在寫下這首《虞美人》後,宋太宗恨其“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之詩詞而毒死了他。寫的是處於“故國不堪回首”的境遇下,愁思難禁的痛苦。全詩詞不加藻飾,不用典故,純以白描手法直接抒情,寓景抒情,通過意境的創造以感染讀者,集中地體現了李後主詩詞的藝術特色。以“一江春水向東流”比愁思不盡,貼切感人。

太平興國三年(978年)七夕,後主四十二歲生日,宋太宗恨他有“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之詩詞,命人在宴會上下牽機藥將他毒死。追封吳王,葬洛陽邙山。這首詩詞通過今昔交錯對比,表現了一個亡國之君的無窮的哀怨。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三春花開,中秋月圓,歲月不斷更替,人生多麼美好。可我這囚犯的苦難歲月,什麼時候才能完結呢?回首往昔,身為國君,過去許許多多的事到底做得如何呢,怎麼會弄到今天這步田地?據史書記載,李後主當國君時,日日縱情聲色,不理朝政,枉殺諫臣……透過此詩句,我們不難看出,這位從威赫的國君淪為階下囚的南唐後主,此時此刻的心中有的不只是悲苦憤慨,多少也有悔恨之意。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苟且偷生的小樓又一次春風吹拂,春花又將怒放。回想起南唐的王朝、李氏的社稷——自己的故國卻早已被滅亡。詩人身居囚屋,聽着春風,望着明月,觸景生情,愁緒萬千,夜不能寐。一個“又”字,表明此情此景已多次出現,這精神上的痛苦真讓人難以忍受,透露出他內心多少悽楚和無奈! 夜深人靜,倚樓遠望,只見月光如水。眼前的一切更激起他對南唐故國的深深懷念。 “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詩詞人在這裏發出的豈止是深沉的歎息,簡直是痛徹肺腑的呼號。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儘管“故國不堪回首”,可又不能不“回首”。這兩句就是具體寫“回首”“故國”的——故都金陵華麗的宮殿大概還在,只是那些喪國的宮女朱顏已改。這裏暗含着李後主對國土更姓,山河變色的感慨!“只是”二字,極為沉重,傳達出物是人非的無限悵惘。“朱顏”一詩詞在這裏固然具體指往日宮中的紅粉佳人,但同時又是過去一切美好事物、美好生活的象徵。

以上六句,詩人竭力將美景與悲情,往昔與當今,景物與人事的對比融為一體,尤其是通過自然的永恆和人事的滄桑的強烈對比,把藴蓄於胸中的悲愁悔恨曲折有致地傾瀉出來,凝成最後的千古絕唱——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悲慨之情如衝出峽谷、奔向大海的滔滔江水,一發而不可收。詩詞人滿腔幽憤,對人生髮出徹底的究詰:“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人生啊人生,不就意味着無窮無盡的悲愁麼?“一江春水向東流”是以水喻愁的名句,顯示出愁思如春水的汪洋恣肆,奔放傾瀉;又如春水之不捨晝夜,長流不斷,無窮無盡。這九個字,確實把感情在升騰流動中的深度和力度表達出來了。九字句,五字仄聲,四字平聲,平仄交替,最後以兩個平聲字作結,讀來亦如春江波濤時起時伏,連綿不盡,真是聲情並茂。這最後兩句也是以問答出之,加倍突出一個“愁”字,從而又使全詩詞在語氣上達到前後呼應,流走自如的地步。

作為國君,李後主無疑是失敗的;作為詩詞人,他卻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這首《虞美人》便是一首傳誦千古的名作。他突破了晚唐五代詩詞的傳統,將詩詞由花前月下娛樂遣興的工具,發展為歌詠人生的抒情文體。

全詩詞以明淨、凝練、優美、清新的語言,運用比喻、象徵、對比、設問等多種修辭手法,高度地概括和淋漓盡致地表達了詩人的真情實感。難怪前人讚譽李後主的詩詞是“血淚之歌”,“一字一珠”。 前人吊李後主詩云:“作個才人真絕代,可憐薄命作君王。”的確,作為一個 “好聲色,不恤政事”的亡國之君,沒有什麼好説的,可是作為一代詩詞人,他給後人留下許多驚天地泣鬼神的血淚文字,千古傳誦不衰。這首《虞美人》就是其中最為人所熟知的一篇。詩詞作經過精心結構的,通篇一氣盤旋,波濤起伏,又圍繞着一箇中心思想,結合成諧和協調的藝術整體。在李後主之前,還沒有任何詩詞人能在結構藝術方面達到這樣高的成就。所以王國維説:“唐五代之詩詞,有句而無篇。南宋名家之詩詞,有篇而無句。有篇有句,惟李後主降來後之作及水叔、子瞻、少遊、美成、稼軒數人而已。”(《人間詩詞話刪稿》)可見李後主的藝術成就有超越時代的意義。當然,更主要的還是因為他感之深,故能發之深,是感情本身起着決定性的作用。也是王國維説得好:“後主之詩詞,真所謂以者也。”這首《虞美人》充滿悲恨激楚的感情色彩,其感情之深厚、強烈,真如滔滔江水,大有不顧一切,沖決而出之勢。一個處於刀俎之上的.亡國之君,竟敢如此大膽地抒發亡國之恨,他的勇氣,是史所罕見的。李後主詩詞這種純真深摯感情的全心傾注,大概就是王國維説的出於“赤子之心”的“天真之詩詞”吧,這個特色在這首《虞美人》中表現得最為突出,以致使李後主為此付出了生命。法國作家繆塞説:“最美麗的詩歌是最絕望的詩歌,有些不朽的篇章是純粹的眼淚。”(《五月之夜》)李後主《虞美人》不正是這樣的不朽之作嗎!

【簡析】

此詩詞大約作於李後主歸宋後的第三年。詩詞中流露了不加掩飾的故國之思,據説是促使宋太宗下令毒死李後主的原因之一。那麼,它等於是李後主的絕命詩詞了。全詩詞以問起,以答結;由問天、問人而到自問,通過悽楚中不無激越的音調和曲折迴旋、流走自如的藝術結構,使作者沛然莫御的愁思貫穿始終,形成沁人心脾的美感效應。誠然,李後主的故國之思也許並不值得同情,他所眷念的往事離不開“雕欄玉砌”的帝王生活和朝暮私情的宮闈祕事。但這首膾炙人口的名作,在藝術上確有獨到之處:“春花秋月”人多以美好,作者卻殷切企盼它早日“了”卻;小樓“東風”帶來春天的信息,卻反而引起作者“不堪回首”的嗟歎,因為它們都勾發了作者物是人非的棖觸,跌襯出他的囚居異邦之愁,用以描寫由珠圍翠繞,烹金饌玉的江南國主一變而為長歌當哭的階下囚的作者的心境,是真切而又深刻的。結句“一江春水向東流”,是以水喻愁的名句,含蓄地顯示出愁思的長流不斷,無窮無盡。同它相比,劉禹錫的《竹枝調》“水流無限似儂愁”,稍嫌直率,而秦觀《江城子》“便作春江都是淚,流不盡,許多愁”,則又説得過盡,反而削弱了感人的力量。可以説,李後主此詩詞所以能引起廣泛的共鳴,在很大程度上,正有賴於結句以富有感染力和向徵性的比喻,將愁思寫得既形象化,又抽象化:作者並沒有明確寫出其愁思的真實內涵——懷念昔日紙醉金迷的享樂生活,而僅僅展示了它的外部形態——“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這樣人們就很容易從中取得某種心靈上的呼應,並借用它來抒發自已類似的情感。因為人們的愁思雖然內涵各異,卻都可以具有“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那樣的外部形態。由於“形象往往大於思想”,李後主此詩詞便能在廣泛的範圍內產生共鳴而得以千古傳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