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門散文
哈德門
猴年的春節在刺骨的寒風中姍姍而來,勞碌了一年的人們開始走上街頭、走上集市、走上市場,購買起各自所需的年貨。一時間,車來車往,人頭攢動,叫賣聲、吆喝聲、討價還價聲、汽車的鳴笛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到處都充滿着吉祥喜慶的氣氛。和諧盛世過大年,真好,吉祥!
走累了,也犯了煙癮,來到市場門口的一角,在凜冽的寒風中,在柔和的陽光下,燃起一隻煙,看着周圍一個個喜慶的面龐,一串串火紅的燈籠,心裏頓時也紅火起來。
“太累了,我歇一會兒。”一個足有七十多歲的老人走在我的面前,從肩上吃力的輕輕的卸下一個滿滿的大大塑料袋子,老人帶着一頂小氈帽,只見他兩眼直瞪瞪地望着前面,額上青筋直暴,一連串的汗珠從他那古銅色的佈滿深深皺紋的`臉頰流下來,稀疏的鬍子上粘滿了亮晶晶的霜花,汗水和霜花在陽光的映射下,反射着晶瑩的光。他穿着一件十分單薄的黃色的油亮油亮的“軍大衣”,手凍得通紅,可那通紅的、滿是青筋連着青筋的老手彎曲着,足以見證着老人的滄桑。
老人似乎在尋找什麼,彎曲的老手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兜,“能抽顆煙多好,我買盒煙吧!”
“要買你就去買唄,誰也沒攔着你”。
一個破鑼一般的聲音在我的身後炸響,我回頭一看,是一個年齡不超過四十的年輕人,這小夥,乾淨、利落,油頭粉面,溜光水滑,一身筆挺的皮衣一塵不染,一隻手握着一個拖布,另一隻手插在兜裏,嘴裏叼着一支煙。
“我沒有錢,你給我點錢,我買兩盒哈德門”。
“沒錢買什麼煙,我哪有錢,正事還沒辦完,把東西拿着,走!”
“就給我買兩盒吧,過年了,哈德門就行”。老人簡直就是哀求。
“買什麼買?你有錢就買,沒錢別囉嗦!”小夥説完狠命地甩掉嘴裏的煙蒂走了。
老人默默地抓起大大的滿滿的塑料袋子吃力地往肩上扛,眼睛裏噙滿了淚水。我急忙的奔過去,幫老人把沉沉的袋子扶上了肩,順手把我剛剛打開的抽了一隻的煙塞到了老人的兜裏,老人驚訝地看着我。
“一會累了,就再歇一會,抽支煙吧!”
我急忙的走向熙熙攘攘的人羣之中,心裏很不是滋味。
哈德門,哈德門,只有五元一盒的哈德門呀,老人家一輩子為孩子操心、勞頓,把自己所有的能量和責任都毫無保留的給了孩子。如今老了,竟然連一盒只有五元錢的哈德門都得不到,這在老人的心裏會刻下怎樣的結?
養兒就是為防老,做子女的如此冷酷,這是做人父母的多大的悲哀,這更是人性的悲哀。我不知道我們老年後會是什麼樣?我們是否也會像他們一樣?我們會不會也要帶走遺憾離開這個世界?
天是明媚的,陽光是柔和的,大街上到處都是紅火的,可是風是刺骨的,刺得我渾身疼痛,我的心在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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