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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地瓜酒飄香散文

文學2.95W

秋月。碧空。我踏上了南春寨的夜路。

月夜,地瓜酒飄香散文

白天還緊鎖山林的煙霧此時已以一種不被察覺的變態,隨送爽的夜風私奔得無影無蹤了。綿延的五指山醉意朦朧地側卧於月亮娘娘垂下的碩大的紗帳之中。

一家燈火通明的酒坊裏,外公正手不忙腳不亂地釀製着地瓜酒。酒坊與山寨隔開幾百米,挺大的一間屋子,空氣流暢,酒香不絕;上百個缸罈子列陣井然,火塘裏旺旺炭火,大黑鍋中的酒糟往上沸騰,置於上端的濾酒器一邊冒升青煙,一邊往酒缸裏淌入涓涓的酒水。外公早就以釀酒出名。他面龐清瘦,背部挺直,那凸現筋骨的雙手堅硬如鐵。一罈罈裝滿糟料的少説也有二十斤的缸子,輕輕地被他抱起往大鍋裏叭啦啦地傾倒,然後只一隻手就把缸子提下置於原處。

生活,經過人們的不懈的追求和拼搏已斷然換變了。然而,歲月卻無法掩沒一個民族悠遠的歷史。南春寨自古至今田少坡地多,屬黑土混沙質的山區地帶。它以產薯出名,木薯、馬鈴薯、山長薯、連環薯、番薯,樣樣都可高產。番薯,一年可收穫三至四次,其量之大讓人震驚。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寨里人便釀出了地瓜酒,如今,從鄉村到城市都駐下了它芳香的足跡。無疑,地瓜酒凝聚着濃郁獨特的民族文化風情。用外公的話説,山裏人並非喝不上名酒,一方水土一方人家,一地習俗一地風味,地瓜酒就地取材就地釀製,喝了開胃暢腸,活血禦寒,增添力氣。是的,地瓜酒以地瓜為主料,混入玉米、小米、穀殼,煮到八九成熟了,又攪入酒餅,再塞入一罈罈缸子,待十天八日發酵出水了,便可起火釀造香噴噴的酒。自己動手,自己享受,心地踏實,何樂而不為?

“朵懶挽傲奔哎!”(黎語,即稀客來了)

外公忙把我牽進屋裏,掉了門牙的嘴巴嗚嗚哈哈笑得開心極了。

“嘎一嘎!”夜歸的村長和幾個後生伢們騎着125摩托車在屋前停了下來。村長滿面笑容,對我一套客氣話語。他皮膚黧黑,白牙一口,那氣質顯示出山裏人特有的耿直、敦厚和誠實。車後架上緊綁的塑料大酒簡,空了。他一邊拍打着身上的塵灰,一邊笑着説:“城裏人對地瓜酒可歡迎了,不夠賣哩!”

此言不也正中我的來意嗎?

空靈的月光痴情地潑撒着銀色清輝,夜空寥廓而清越。晚餐便開始了。酒桌上,外公先斟滿一小杯酒,當着我的'面舉起來一飲而盡,然後又斟上一滿杯,一邊唱着很有禮貌的敬酒歌,一邊將手裏的酒杯遞給我,我畢恭畢敬地接過來,也一飲而盡。待會兒我也以同樣的方式回敬外公、村長和在坐的幾位弟兄。

“咱寨已在城裏開了地瓜酒推銷點……是地瓜酒建起了咱的瓦房樓房,還有發電站……”村長扳數着手指頭兒,還道出他的種種計劃和設想,那自信和欣喜之勁兒簡直不可言喻。

地瓜酒酒精度低,清甜爽口。呵,幾杯子下肚,心窩兒暖融融的,遠涉的疲憊早已煙消雲散了。

喝着、説着、笑着。村長不禁激情地唱起《酒歌》。

哦,我醉了,

在這歌聲蕩起美酒飄香的月夜,我能不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