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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嚼麪包的過程的作文

作文2.72W

任何比喻都是跛足的。而一個比喻用到了濫時,它的本意也許就被忽視了。譬如我愛讀書,就像飢餓的人撲在麪包上,常有人喜歡引用,到了後來才發現,對許多人而言,這不過是一時一事的語言形式而已。沒有書讀的時候,朝思暮想一旦有書讀,又會思援弓以射鴻鵠。像如今一些自稱的文學青年,一見到卡拉OK,一見到交誼舞、保齡球,就再也不知讀書為何物了。把讀書當成斯文的招牌,不知道飢餓為何物的人,怎麼可能把書當作麪包呢?

關於嚼麪包的過程的作文

現在同學們讀書的條件比我們那一代人要好得多。我18歲就去插隊。文革之中,要想讀書也是罪過。好在農民的批判能力並不那麼強,也不尖鋭,見到我們看書,也沒有什麼意見。但那些年,書源是個大問題,有什麼就讀什麼;不像今天,想讀什麼就能找到什麼。我記得剛開始時無書可讀,竟然把一本搞來的《聯共黨史》讀了好幾遍,越讀越覺得荒唐,後來終於認識到這那是一本不真實的書(或者可以稱之為穢史),但我當時的確是以極認真的態度讀那本書的。後來我看到茨威格的小説《象的故事》,深有同感。那個被單獨監禁了幾年的猶太人好容易從看守那裏偷到的一本書,竟是枯燥無味的棋譜,他並不會下棋,結果他連那種書也反覆看,一看幾年,逃脱納粹魔掌後,在旅途中與人對局,竟兩次把世界冠軍打敗了!想起我們當年在農村讀書的事,我對那種文化禁錮的殘酷性體會特別深。但是,這有什麼就讀什麼對我而言也未必是壞事,嚼麪包的過程和方法可能更重要。

現在同學們要買一本唐詩宋詞,可以百般挑剔,各種選本琳琅滿目,但在我們那時,根本找不到一本古典文學讀物,壓根兒就不出版。1972年郭沫若的《李白與杜甫》出版了,要從感情而論,這本書真讓人無法喜歡,無論是觀點本身還是論證的方法,都到了可笑且可憎的地步。但是當時我們幾乎人手一冊,因為無論如何,這本書裏好歹引用了李杜的大量原作,而我們只要有原作讀就行了。文革結束,這類書我們都扔了,因為大批好書出版了(聽説這兩年《李白與杜甫》反而奇貨可居,可惜我們當時沒有那種文物意識)。

那時候我把偷偷帶下鄉的幾本小説翻爛了,一本是肖洛霍夫的《靜靜的`頓河》一本是柯切托夫的《葉爾紹夫兄弟》,後一本書的很多細節我甚至能完整地口述出來。後來我的一位同事告訴我,他也能複述故事的全部,因為他下鄉時,手頭也只有這樣一本小説。還有一次,我借到一本陶菊隱先生的名著《六君子傳》,愛不釋手,又不得不還人,於是便反覆琢磨品味,最後我幾乎能把它背下來!後來我讀其他人寫的傳記,常用這本書去作比較,眼光就厲害多了,能分辨出高下優劣。

由於書少,我那時讀書幾乎都記筆記。有一次看一本俄國小説《對馬》,是寫1905年日俄戰爭時對馬海峽大海戰的,由於沒有讀過相關的歷史資料,我在讀書時把雙方艦隊的情況及在整個海戰中的活動整理出來,整理出來的資料,除我以外,沒有一個人感興趣,但是這是我的讀書經過,所以我保留了很多年。1972年以後,認識了賦閒在家的劇作家陳白塵先生,他也是太平天國史專家,借給了不少有關資料給我,我前後讀了兩三年,大概把他家所藏的資料全都讀完了。我讀的時候,整理出一百多個重要人物的活動情況,記錄和摘錄的本子大概有兩三公斤。後來我沒有專門研究歷史,但是那一段讀書生活養成了我搜集整理資料的一些方法。我還學會了辨析問題,比如讀一本書,能分辨出優劣,判斷一則史料的真偽,看出一段話是從哪本書中借過來的。總之,不因為撲在麪包上就狼吞虎嚥,品出了麪包的滋味,才有興味再去尋找麪包。

我之所以對同學們説這些,是因為發現有不少同學,你一勸他讀書,他就歎息,沒有書讀呀,不知道讀什麼書好呀,沒有時間呀,等等,反正總有不少不讀書的理由。其實能否真正把書讀好,主要還在自己的需要。中國人注重形式,對讀書也是如此。自古以來,讀書人就喜歡給自己命名出一個書齋,要準備下多少多少書,甚至還幻想紅袖添香,相對而言,讀書本身反而不重要了。我認為,一個人只要有讀書的慾望,注意在讀書的過程積累知識,摸索方法,一定能培養出自己的某種能力;即使起點不高,積久也會形成自己的一套風格。只知道把讀書掛在嘴邊,追求形式,充其量能擺個讀書的功架,看起來嚇人而已。當然現在可讀之書要比我們那時多得多,同學們在閲讀問題上不至於要走我們當年所走的那些彎路,那就更要注意閲讀的效率。也有些同學過於追求讀書的效果,認為讀書應當立竿見影,才讀了三五本書就希望作文能寫好,語文考試分數上升,--持這種功利思想,把讀書當成現買現賣的交易,就更不容易掌握讀書的方法,難有什麼實際的收穫了。

所以我認為,對今天的學生而言,已經不是撲在麪包上的時代了,要重視閲讀的過程,要理智地選擇閲讀的內容(當然,書讀得雜一點絕不是壞事),要儘可能地在閲讀中培養自己辨析問題的能力。

標籤:麪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