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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憶是故鄉經典散文

文學2.49W

城市繁華,我卻依舊掙扎在它的邊緣;鄉村靜謐,我卻慢慢淡出它的視線。扮演着多重的角色,卻好像沒有主演過。在這些個角色裏,給我最深的最甜的回憶還是我的故鄉——台州市黃巖區上鄭鄉下鄭村,一個四季如畫的浙南小村,那三面環山一面臨水的村莊,想必誰見了都説漂亮。如若不是,就不會夏有百公里外來此游泳的城裏人,若如不是,也不會冬有百公里外來此買土豬肉的城裏人。

最憶是故鄉經典散文

春天的時候,是紫雲英盛開的季節,這種植物在開花的季節着實漂亮,在割完麥子的田地上瘋狂的滋長,但不是徒有紅花,在沒開花的時候,它的莖葉可是香甜可口的很,清炒着吃就是一盤可口的野菜,和年糕混炒就是一盤香甜的主食,當它開花的時候也是最美的時候,同時也是它最悲劇的時候,會淪為豬的主食,伴豬度過一個春季,有時笑歎“好花被豬糟蹋了”,也許這樣才出好肉吧。噢,還有艾草,也是這個季節的植物界主角,因為清明節的祭奠品少不了青糰子,做青糰子少不了艾草。當我想吃青糰子的時候,也到了上墳的季節,兒時正因己年幼,方顯長輩尤年輕。對着靜寂的祖墳,擺上一桌好菜,倒滿幾盞酒碗,點燃幾竄鞭炮,年幼的孩子沒有經歷過生離死別,不知死為何物,覺得好玩,卻不失禮貌,乖巧的採一堆野花獻上,臉上掛着天真的笑容,等着回家把那桌已供奉的美食大快朵熙。

春天的時候,也是竹筍冒尖的季節,江南多丘陵,丘陵多山筍。筍是山裏人待客的珍品,送客的禮品。沒待筍有出頭之日,那毒眼的挖筍人趁着晨霧早就深入山林,不讓它們入土為安,竹筍硬是還沒長出來卻被挖了出來,也許這樣的筍吃起來才更鮮美。

“夏天夏天悄悄來臨帶來小祕密”,初夏的時候,正是枇杷成熟的季節,江南多丘陵,丘陵造萬物,枇杷也是江南的一大果品,這種果物很甜,“大紅袍”很甜,“大白沙”更甚,吃了幾顆手上便是黏黏的,可見這糖分的含量不是吹的,就像火車不是推的。可不知為什麼,自己家的枇杷樹全部是“大紅袍”,別人家也基本上是,難道這“白沙”就是那樣的難產?物以稀為貴,也許這就解釋了它更甜的道理。初夏的枇杷不寂寞,陪伴它的有櫻桃,酸酸甜甜的感覺另有風味,唯一缺憾的是,櫻桃今天紅了,明天它就落了,沒有足夠的時間去等待那個最合適採它意中人。山上的櫻桃為誰紅又等誰摘,靜靜地等待是否能有人採摘,錯過了它最美的季節,便留下一世的缺憾!

夏天的時節又是水稻成長的季節,這是江南水鄉之人的主食,莊稼人分外看重,故鄉與浙北平原不同的是,灌溉是一個嚴重的問題,因為故鄉丘陵是梯田,梯田往往只有一個水源,順勢而下的山泉,這種泉水不大卻是涓涓不止,誰家的田都需要水的滋潤,莊稼人又天生的本分與善良,不會很誇張的往自家的田裏開很大的口子灌水,導致有些一天還放不滿一田水,但梯田最高處的人家往往是最先放滿水的,一是位置的優越,二是不敢晚上來放,因為山上有野豬,野豬還不可怕,畢竟是豬!有些不知名的山獸可不是好惹的主。自己家的稻田在半山腰,我記得那時晚上經常陪祖母去放田水,因為祖母天性善良,不會與人爭水,寧願晚上,在別人睡下的時候去半山腰放水,好奇的我經常跟去,不是因為勇敢,是出於發自對祖母的愛,那時候不知何為是風景,現在想想,夜晚的鄉村,潺潺的泉水,低鳴的蟬眠,咕呱的蛙聲,閃閃的滿天星,還有祖母的陪伴,便是這人世間迄今回憶最美的風景吧!風景,風景,被風一樣的吹走了,還是一種景嗎?再站在那山腰,我已感覺不出那是一種景了,因為我還在,有人卻已經永遠的不會在了...

秋天自然是收穫的季節,秋天的收穫是從稻穀的成熟開始,這種水生的植物,上面攀附着各種昆蟲,讓人割稻割的.渾身發癢,疼痛難熬,這個時候,最期待的是等稻穀收完,扔下工具往溪水裏趕,只要不是深秋,江南的溪水自然不會太冷,在溪水的洗滌下,一天的疲憊與癢痛感隨水而逝。大人們的與水親密接觸是傍晚,而孩子與水的交情恐怕更深,中午驕陽似火在天上烤着,孩子光着身子在水裏鑽着;更有幾個野孩子乘着天黑好辦壞事,晚上的時候在田頭拔幾塊番薯,摘幾個玉米棒子,拾一捆柴火,放在岸邊烤着,然後鑽到水裏去玩了,等累了倦了,皮膚都快被溪水泡的發白了,就起身去吃着野味燒烤,那股清香甜美的味道不知是新鮮的緣故還是溪水的緣故,反正我現在已經嘗不到那種味道了。

番薯是江南丘陵秋天的一大收穫,在丘陵黃土種出的番薯絕對不是其它土地種出的番薯所能比擬的,有兩種番薯,一種甜如蜜,是做番薯乾的好材料,一種粉如慄,是做綠豆麪的好材料。自家的番薯地是半山腰的位置,已經離野豬林很近,與其被野豬糟蹋了,還不如趁早採回來喂家豬。挖番薯也是種技術活,我經常一鋤頭下去,挖上來的便有幾個被我砸成兩半了,因此基本是看客的份,看着祖母在旁邊挖,自己在旁邊削着吃,渴了的時候,祖母會帶我去一個有山泉的地方找水喝,祖母怕碰過土壤的手把水弄髒了,隨手摘一片寬碩的樹葉捲起一個漏斗去舀水喝,那水在我的印象裏好甜好甜,同時我也佩服山裏的人勤勞與聰明,勤勞的本分,聰明的實在。

秋天的主角當屬桔子啦,故鄉也因此出名,人稱桔鄉黃巖。桔子多到什麼程度呢?摘的時候全家人出動還不夠,還需要親朋好友一起幫忙。存放的時候多到地窖裏放着,牀底下放着,春節過後吃不完河裏爛着。每到深秋,漫山的桔林裏掛滿燈籠似的黃果子,便讓人多份豐收的喜悦。靠山吃山,農村人很感激大自然的恩賜,同時也很自豪,每年的秋天能收穫這種甜果。從“黃巖蜜桔甲天下”的美譽中不難發現,桔子最好的棲息地便是故鄉。農村的孩子沒有機器貓、變形金剛的陪伴,兒時的我會在挑兩大竄結成一起的桔子掛在牀頭,就像陪伴自己的玩偶。

故鄉的冬天也逃不出寂寞與蕭瑟,田裏的草枯黃,山上的樹很多也枯黃,樹下的蕨類植物更是枯黃,在天氣好的週末,兒時的我們經常背一個揹簍,手拿一個木耙,去山上耙枯黃的松毛與蕨葉,作為燒飯點火用的“引子”(農村燒飯要火柴點着易燃物,再放木枝),裝滿個大揹簍後,再順道撿一些枯樹枝,然後小夥伴們一個個完成任務後的輕鬆的笑,一起躺在枯草上,一起聊哪個“倒黴鬼”又被父母打了,一起看天上的哪朵雲彩最漂亮,一起猜山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待到山下炊煙裊裊升起的時候,一起哼着歌回家邀功吃飯去了。

蕭瑟的冬天當然也有熱火的時候——就是臨近春節的時候。殺年豬是最熱鬧的時候了,豬是農村人必養的“寵物”,過年祭拜需要它,過年請客需要它,年後大半年的葷菜也指望它。殺豬請吃肉當然是必不可少的,一年辛苦下來,山裏人會藉此機會慰勞自己一下,同時維繫一下親情,山裏人是好客的,叫親戚朋友過來吃豬肉,除了擺上最好的豬肉與豬下水,還會去集市上買上各種菜,滿滿的擺上一桌,哪怕平時自己再節省,年底都會讓親朋美美的吃上一頓。等到鞭炮聲響起的時候,等到年輕人陸續趕回家的時候,便是過年的時候,好吃的自然不必説了,全家一起。好玩的因人而異,孩子歡喜的玩鞭炮,大人忙碌的玩麻將,老人開心的看越劇。

故鄉的四季在年復一年的重複着,人也在這重複裏出現着、消失着,曾經被人抱在懷裏的小孩,如今有了自己的小孩。在外的冬季很冷,我在等一個回鄉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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