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文學吧

位置:首頁 > 範文 > 作文

一個村莊的千年美的國小生作文

作文2.25W

也許他是個將軍,在某個隘口的激戰中潰不成軍。望一眼前路茫茫,轉回頭,夜色蒼蒼。戰馬,已步履蹣跚;士卒,已心力交瘁;那個貌美如花的娘子,望一眼襁褓裏的嬰孩,梨花帶雨。

一個村莊的千年美的國小生作文

也許他是個帝王,曾經的覆雲翻雨已成過眼雲煙。回望那漸漸熄滅的烽火,還有那些忠誠的子民、肥沃的疆土,已改朝換代。彈劍長嘯,徒留下重重的歎息。

抑或是一對苦命的鴛鴦吧,踉踉蹌蹌私奔在漫無目的的荒野。累了,倦了,在一條河畔的歪脖子樹旁,緊緊相擁,用體温感知着彼此相愛的真切。 無論怎樣,他來到了這裏,不是一個人,一個人構不成村莊所具有的元素。除了活着,已別無僅有。沒有喧囂,沒有勾心鬥角,也沒有了錦衣玉食。只有一方晴朗郎的天,靜靜的流雲徜徉在一片山野的葱蘢之上。有一灣水,澄澈的韻律迴旋在夢的耳畔,無論是淚落還是淡然,那些憂鬱都已經漸行漸遠。一圍竹籬,搖曳着凝露晨霜;一聲雞鳴,喚醒彤彤紅日;一把石鋤,耕耘出滿眼的青綠……家,在揮手揩去淚痕的'眼眸裏,清清亮亮,真真切切。

從此,這裏除了天籟也有了耕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或者叫它村莊吧,有了炊煙和雞鳴狗跳的村莊。 男人的手掌開始粗糙,一錘落下,石塊就穩穩當當地砌在了牆上。有種或者叫思念或者叫思考的植物被風乾,烤焦,然後裝進了煙袋,一明一滅,好像在想什麼,好像又什麼沒想。有種被日子發酵的汁液,被蒸餾,潷出,然後盛在了一隻粗瓷大碗或者陶盆,一飲而進,身下的女人便開始幸福地顫慄。 山果熟了,高粱紅了,間或有野物逡巡在村莊的周圍。男人望着山,雙肩一抖,就打下了收成;雙手緊握,驅散了緊迫的威脅。沒有男人的日子怎麼叫村莊呢?女人在夜裏一翻身,就有了堅實的依靠。 住在村莊的女人是不能弱柳扶風的。把髮髻上的金釵銀鎦悄悄地收藏進記憶的粧奩,把綾羅面紗拋向西逝的風塵。然後挽起褲腳,採桑績麻,連綴起男人與兒女的春夏秋冬。朝餐晚炊,延續着簡簡單單的日子。但是女人是有夢的,七彩斑斕。夢裏的那匹白馬,躍過青澀的豆蔻年華,漫天的雪啊和繽紛的花,零落一地,伴幾聲嬌媚的歎息,沉沉睡去。 浣紗的那條河,從此被叫做“月亮灣”或者“女兒河”,日日夜夜,在村莊的周圍纏繞。像女人永遠也流不盡的柔軟和眷戀。沒有女人的日子怎麼叫村莊呢?男人一轉眼就看見了一團水汪汪,日子才不顯得乾澀。

村莊裏兒女終是要長大的,當一個人吟着“大兒鋤豆溪東,中兒正織雞籠;最喜小兒無賴,溪頭卧剝蓮蓬”走過時,中堂上“忠厚傳家遠,詩書繼世長”的教誨閃爍着男人與女人的叮嚀與期盼。或許那個走過的人在黯然退出朝野的時候,想起了自己的村莊,想起年邁的“老媪”,想起青梅竹馬的時光。明媚的吟哦掩飾不住眉宇之間的感傷。或許那三個小兒裏也會有自己的身影,只是年少的韶華已漸行漸遠,心中的村莊已經改變了舊時的容顏,不得不懷揣一縷鄉愁,尋找着遙遠的柔媚。

村莊是活着的。無論是窄窄斜斜的小巷裏傳出針頭線腦的叫賣聲,還是死寂沉沉,只留下病懨懨一隻死狗孤單的哀號。那些斷牆殘垣還在,那樁不知哪個先輩栽下的皂角樹還在,那條“月亮灣”或“女兒河”畔浣紗的青石板還在,村莊就不會死去。在今夜或明天誰的夢裏就會一如既往地瘋長,扯得你心痛,揪得你心慌。

村前的宗祠立起來的時候,那個“他”和他的女人已悄然逝去。南崗子上的磷火夜夜不眠,好像還在牽掛着村莊腳下的路。每到清明節,一條小路,彎彎細細,都是村莊裏送來的祭奠和牽念,一直延伸到村莊上每個人的夢裏。

善於思考的是村口的那棵皂角樹,清晰地記憶着村莊的年輪。哪個人去了遠方,就擎起最高的一枝,掛一些秋後能“呼啦”作響的牌子,呼喚他回家;哪個人去了南崗子上的老墳,就硬生生折下一枝的滄桑,即便是化為灶堂子裏的火,也不讓靈魂迷失家的方向。

一個村莊能永遠明媚就不是一個真正的村莊,也許“桃花源”只是一些旅人幽幽的夢境。悽風苦雨會來,霜雪雷電會起,那灣如女子一樣柔媚的河灣有時也會氾濫、暴漲。村裏最後的一個老艄公將花兒般的水妹子托出水面的時候,“再不修橋,辱沒了你們先人……”就怒目圓睜地“嫁”給了河神的女兒。

刀劈斧砍,村莊硬是用血肉在太行王屋二山探出一條通衢;紅旗漫卷,一代人用近乎痴妄的雙手,架起一條通往幸福的“紅旗渠”。有個人沉迷在村莊的夢裏,“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對這個,文人很仰慕。他們不過是厭倦了人世浮華,聽膩了鶯聲雁語,才想起曾經蹣跚走過的村莊。可如今,還能聽見鄉野裏飄過的醉人的歌謠嗎?水灣裏,還能收拾起那一波波歡聲笑語嗎?

“枯藤老樹昏鴉,斷腸人在天涯”,那遠去的村莊已載不動今日的風塵。也許只有那棵老皂角樹能給你勸慰,落一地秋黃,淡一山夕陽,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