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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抑鬱症美文

文學2.62W

小天是因為患有新婚抑鬱症來福建煤礦療養院心理治療中心接受治療的。在諮詢中,我們瞭解到她內心深處的鬱結所在。

愛情抑鬱症美文

我和杰倫是鄰居,從小就在一起玩,讀國小的時候,還在同一個班。記得在三年級時,一次班會上,討論主題是有關個人理想。我當時第一個舉手發言,立志未來要做一名白衣天使,那個年齡,“天使”兩個字在我心目中是那麼神聖。杰倫緊跟我站起來發言,説他一定要當一名醫生,老師好奇地問他為什麼會有這麼大抱負,他轉過頭看了我一下,然後才朗聲説道:“因為醫生可以和護士永遠在一起!”

大家都笑了。我內心一塵不染,也笑了。其實,沒什麼想法,就覺得他真講義氣,不愧是好哥們兒。放學回家,我還多買了一個棒棒糖獎給他,他似乎比我早“開竅”,誇張地吃着,一臉都是甜。後來,我沒有成為護士,卻成了一名公務員,做文祕;杰倫卻真的成了一名外科醫生,因為大學他要讀5年,所以我比他早一年工作。我穩定下來後,他就迫不及待地放棄考研,甚至不去一個更好的高薪單位,從上海回到福州。兩方的父母是看着我們長大的,幾乎不分彼此,買聖誕禮物時,都是“一式兩份”,所以我們常常會打扮得像是親兄妹裝,甚至長相都有點相像了,杰倫有個理論,説相貌是可以學來的,因為相貌是一個人各種表情的總和。然後,他調皮地衝我一笑:“總而言之,這叫夫妻相!”

每次他談這些帶有某種“暗示”的東西時,我都堅決不“笑納”,總是像個不乖的妹妹追打貪小便宜的哥哥一樣去“懲罰”他,而他似乎死不悔改,還特別喜歡這種“懲罰”。我沒什麼辦法,誰叫他是我知根知底知冷知熱的兄長呢?

大學4年,他寫了無數的情書。我不討厭。我喜歡那些熱乎乎的稱呼,比如“天使”,比如“小妹”。青春歲月,我們兩地傳情,明淨、天然,像藍天的調子,瀰漫成一種氛圍,併成為一種好心境,不太激動,有點感動,但常常可以令自己會心一笑,像讀一首好詩,像化一次淡粧。

大學幾年,我堅拒或婉拒太多的追求,杰倫是我最好的擋箭牌,也曾午夜反思過,他們當中,難道沒有令自己心動的男孩?但奇怪,每每這時,腦海裏馬上就會跳出一個活生生的人,那就是杰倫,他彷彿都在説No,這是他的口頭禪,他喜歡否定。他會如此深入人心地一再出現,是不是説明我已非他不嫁?我很困惑,但仍然習慣性地拿出他的照片,發呆地注視5分鐘,然後堅決地走出去,對那些花花綠綠的邀約賭氣似地一言以拒之:“No!”

現在我有點懷疑,自己堅持做4年“無情的流水”,這是不是一個錯誤?杰倫在我畢業後,追得更緊迫。那是他的最後一個寒假,我們一起去福州郊縣永泰看鳳尾瀑布。陽光下,這掛瀑布就躍落在離我們不到兩丈的地方,好多小彩虹在我們面前閃現,那麼親切。我們歡呼擁抱,這是我有生以來看到最多最近的彩虹。那種激動,引發了我們第一次的親吻,如痴如醉。

杰倫是很尊重我的,所以在這之前每次他若“心懷不軌”,都會輕易被我化解掉。這回,彷彿是我主動,原來,接吻真的不是為了解渴,那是一種交流。而我們過去從未有過這種感性交流。僅這一次,就讓我回味半年。半年後,杰倫回來工作,然後就閃電訂婚,搶購大米似的。説起來你可能不信,從瀑布邊激吻到新婚之夜,我們總共才接吻過3次,屈指可數。不是杰倫不幹,而是每次我都故作矜持,並笑着擺手“不要不要”,結果他太聽話了,也真的就不要了。這一點,我對他有點恨鐵不成鋼,他是拿手術刀的,他怎麼就不知道女人的心?

因為我是團幹,所以積極響應團組織發起的“集體婚禮”活動。杰倫全聽我的,那麼人高馬大的一個人被我指揮,還真的很有成就感,似乎也滿足了我的虛榮心。大家都看好我們這對“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的黃金組合,我們也驕傲地默認。集體婚禮中的第一個遊戲是16個新娘頭披紅巾,“瞎”站在一道紙做的牆的一邊,然後把右手透過牆伸出去,讓紙牆的另一邊16個新郎去辨認自己愛人的手。因為穿一樣的禮服,所以要一眼看準自己愛人的纖手,不是一件易事。

場面鬧哄哄的,我心跳驟快。杰倫會不會搞錯?就在這時,我的手被一隻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力度很大,可見其堅決。不容我掙脱,那人就破“牆”而入,顯然興奮過頭,不及拉下我的頭巾,就擁我入懷,抱住我就吻……這遊戲是在一個禮堂裏進行,晚上8點,燈光迷離,這麼自信熾熱的狂吻令我耳目一新,仔細一看,不對呀,天哪,錯了,吻我的是一個陌生男子……

當杰倫氣急敗壞地衝過來推開那男人時,我莫名地只覺得好笑。那男子為自己的莽撞顯然感到後怕,呆在那兒,定定地看着我,然後吞了一口口水。奇怪,那一剎那我們四目交接,彷彿有過前世今生的熟悉與神祕,他的紅臉漸漸化做一種脈脈含情的微笑,如果不是他的新娘在扯着他,如果杰倫不握着拳在一邊虎視眈眈,我真擔心我們會再次擁吻直到自燃化為灰燼……

驚心的一幕就這樣收場。可是接下來的遊戲對我而言如同嚼蠟,我不時偷眼看那個陌生又熟悉的別人的新郎,他呢?也剛好在偷看我,這種“偷”的浪漫,只有當事人才能體會,很刺激,心領神會。

在拍集體照時,終於又有機會和“那個人”站在一塊,因為舉辦單位要求每一對新人都暫時打散分開,這樣更有意義。“他”就温熱四射地站在我身邊,然後近乎耳語地對我説:“這樣拍集體照,主意是我出的!”然後是一臉壞笑,不明而喻他的企圖有多麼的毒而誘人。就在攝影師喊“茄子”的時候,他又做小動作了,他遞給我一張名片,不是遞,簡直是“塞”,我做賊似地趕忙接住,一切盡在不言中……

散場。杰倫牽着我走進我們的洞房。客人走盡。關燈。他迫不及待抱我上牀。他看到我乳白的文胸。他説,他更喜歡純黑的,並變魔術似地從枕頭下抽出一條黑色文胸,我好奇,他笨手笨腳發抖地給我穿上。我不時開小差,想着婚禮上的巧遇,重温那個人的臉……我回應着,我有點冷,突然衣服全褪盡,還真感到無依無靠。我天生怕癢,精力稍一集中在杰倫的手上,我就不能自制地咯咯大笑起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杰倫被我的笑聲給干擾了,他説,這是致命的,他停了下來,有點氣急敗壞,有點語無倫次,有點不知所措。半途而廢對一個新婚之夜的男人意味着什麼,當時我沒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我只是想任性一點,因為一直都習慣做他不乖的妹妹,突然要在牀上裸體相對,真的很尷尬,很不適應,無法集中精神,一投入,就怕癢,就發笑……我嚴重地挫敗了杰倫的自尊,這一夜漫長極了,天亮的時候,我們整衣出門,小叔子還開玩笑説我們氣色不對,並錯誤地批評我們“不要荒淫過度”,結果,他捱了杰倫一記莫名其妙的耳光,活該!誰叫他多嘴,而且不是時候。

接下去幾個晚上,我帶着內疚上牀,而且努力作秀,希望通過自己痛改前非,讓丈夫重振雄風。可是,他都不太如意。是不是他也出現“角色混亂”,無法從“哥哥”的陰影中走出。他很惱怒,沉默不語。

很快婚假就過去了。我又回到單位上班。這一天早上,當我正要上辦公樓的電梯時,驚見“那個男人”已在裏邊了。他第一句就是“等你不容易”,什麼意思,莫非他已在這裏埋伏多天了?我客氣地寒暄着,內心卻狂跳不已。他目光鋭利,彷彿已看出我的內心。他第二句話是在注視我足足一分鐘後才説:“你快樂嗎?”,我裝着很燦爛地説:“很快樂,你呢?”

電梯馬上就到了7層,我進入辦公室。他奇怪地在後面説,“等會兒見。”剛坐下喘息,他就用手機打來了電話,他居然知道了我的辦公電話。我有點生氣,可聽他誠懇的解釋,又很無奈。“你到底想幹什麼?”我低聲吼着。他説,中午請我吃飯……

不知是什麼魔力驅使,我真的赴約了。法國菜,很風情。他優雅的.舉止裏,包藏着狼子野心。我看得一清二楚,可還是迷戀着這一切。第二天晚上,我們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他要我做他的情人,一週一次,躲在一個祕密裏取暖,永遠新鮮。可是,在與丈夫杰倫在一起的時候,我又覺得對不起他,我們一起長大,他對我忠誠,我怎麼可以如此摧毀他那堅定豐厚的愛呢?我失眠了,我焦慮、自責、不安,食慾不振,性慾也提不起來了……就這樣,來心理治療中心求治。

這就是小天女士敍述的內心歷程。現在他們夫妻性生活已漸漸正常,特別是杰倫。但小天顯然還是有點心不在焉,但已認同了自己作為妻子的角色,並且從新婚後一直都穿黑色文胸。總之,她想拼命取悦丈夫,以減輕自己內心的歉疚之感。至於和“那個男人”的曖昧關係,兩個月後已經結束了,是那個男人主動離去,他説“一見鍾情本來就是短命的”。可是,小天仍會不時地想起他的“好”,比如他的激情,火熱般的激情。現在,她對他既有痛恨,又有懷念。

而這個“激情”似乎是理性見長的杰倫所欠缺的。通過一段治療,小天漸漸擺脱了抑鬱症狀。杰倫是熟悉的親人,也許這與愛情氣質有點相左,但他又是安全的、習慣的,這更適合婚姻的氛圍。天底下沒有完美的愛情,因為愛情與衝動相關;但天底下絕對有完美的婚姻,小天現在要的是和諧安詳的婚姻。我相信,青梅竹馬的杰倫是她最好的選擇。愛情是直覺。婚姻絕對是選擇。弄清了這一切,她的心靈才會平和而明朗。